云苏潘葛

记录完结的脑洞~😄

(羽慕)逃情5\6

    喝过茶,慕少艾转到屋后探查泉源。泉眼已用草毡覆盖,慕少艾揭开覆盖,俯身便嗅到相似的腥恶之气,只是淡了许多,水色也染了浅浅紫色。看其来路与刚刚群蛇聚集的密林是同一方向,略一思索,慕少艾道:“婆婆可否借我炉灶一用?”“当然可以。只是客人要它何用?”“嗯……先试过才知。”慕少艾打了一壶泉水,在婆婆疑惑的注视中拿出一颗鲜红望火草果实放入壶中。待其烧开,腥气已去,又用银针一试,毒性全消。

    慕少艾端起来啜了一口,婆婆吓了一跳正要阻止,慕少艾道:“已无妨了。此果生长在毒物聚集之处,块根剧毒无比,花和果实却是解毒圣药。需捡此种鲜红色的与水同煮便可消去蛇毒,紫红色的千万不可碰触。”婆婆惊喜讶异道:“原来贵客竟通晓药理,真是怠慢了!如此可解了我们劳苦了。”

    “举手之劳,婆婆客气了。”慕少艾暗暗盘算另外之事,蛇师在此,蛇群只会日益壮大,不消几年此处也不可居住了,婆婆等众人又能去哪里安身呢?还需想个长远之计……或者将蛇师移往他处?

    一夜并无安眠,倒非是他心思沉重,而是远处传来不似虎狼之声的悠长激越兽吼,在山谷间訇然回荡,震人心魄。慕少艾担心婆婆,起身去看,老婆婆倒是睡得很香,似是听惯了这种声音。第二天一早,慕少艾询问婆婆,才知这怪兽来此已数月余,无人见过,并不知是什么,白天悄无声息,只在夜间听到似远似近的鸣吼之声。

    辞别老婆婆,慕少艾沿原路回转,欲仔细探查一番,看是否能抑制蛇群壮大。一路依稀听到如同昨夜的兽吼。行近密林,发现不断有小蛇向蛇师之石反方向游去,密林的蛇腥气息却是更浓重。慕少艾心想有异,更谨慎前行,近前不由惊叹,蛇师盘立石上,四周大蛇列出蛇阵,竟颇似四象之形。忽然风中传来带有警戒意味的低低吼声,忽高忽低,忽近忽远。蛇群如临大敌,皆竖直头颈嘶嘶吐信,蛇师一动,众蛇平伏,阵型移动,摆出对战姿态。

    慕少艾正在奇怪,便听得身后草动,转头一看吓了一跳,一只怪兽缓缓行来:枭首虎身,正是嗜蛇异兽枭虎。此兽栖于无患木之下,生性爱食蛇蝎等阴毒之物,必是被此地聚集毒蛇引来。相生相克,阴阳平衡,造化当真奇妙,慕少艾慨叹之余竟忘了躲避,幸而枭虎似是对他毫无兴趣,径直朝着蛇师而去,四爪踏于地上,发出轻微的嗒嗒声。蛇师竖起上身,头颈微摆,咝咝两声,蛇阵顿时发动,将枭虎包围,四条大蛇分攻枭虎头颈胸腹要害,其他游移有序攻守兼备。

    但见枭虎毛羽厚密毫不在意,摆头甩开攻击头颈的蛇,一足踏住缠咬下盘的两蛇,利爪一划尖喙连啄,已将两条手臂粗细的大蛇扯断吞下肚去。蛇阵中蹿出一条小儿腰身粗细,身长数丈之蟒直扑枭虎。身形粗壮的大蟒活动却十分灵巧,躲过利喙巨爪,缠住枭虎腹部柔软之处,周围群蛇一拥而上,缠咬住枭虎颈项四肢。身形庞大的枭虎也渐渐处于下风,不断啄踏跳跃,以尾鞭打,却难摆脱前仆后继的群蛇,毛羽中渗出鲜血。虽是惯食毒物,但毒素积聚过多,滴落在地的鲜血竟隐现黑色,枭虎身躯微颤脚步虚浮,眼看似是不支。

    不料枭虎庞大身躯訇然倒地,滚了几滚,又往旁边树干岩石撞去,缠绕的大蟒被一压一撞吃痛松了束缚,枭虎趁机脱出,并不在意身上群蛇,直扑石上蛇师。旁观慕少艾不禁感叹其聪敏。蛇师从石上弹下,原来不过二尺,仗着身形轻灵沿黑石游走,枭虎一时奈它不得。转了几圈,枭虎索性纵身跃上大石,待看清蛇师所处便以钢鞭似的长尾当头击下,力道之大竟打得黑石簌簌落下粉尘碎屑。

    蛇师被逼离了大石向山溪迅疾而去,没了蛇群依仗和大石掩护,行动显得仓皇。枭虎趁势追击,三两跃扑到溪边。慕少艾正犹豫是否出手保全蛇师性命,忽见溪水暴溢水花四溅,一条如龙巨蟒箭般蹿出挡在枭虎面前,落地之时轰然一震,血盆大口森然利齿令人不寒而栗。慕少艾目瞪口呆,蛇师竟然连这种庞然大物也可以号令。

    枭虎一边低吼一边左右逡巡,寻找进攻的角度和时机,巨蟒硕大的头颅也随他左右游移防御。慕少艾惊叹这几头异兽机智如此,简直就是成精了么。但见枭虎向左虚晃一扑,随即掉头以长尾鞭其七寸,巨蟒饶是灵活毕竟身躯太过庞大,被尾端着实打了一下,立时现出一道伤痕。原来枭虎长尾骨骼异常坚硬,末端更生有骨刺,被毛羽覆盖难见端倪,挨上一下却是伤筋动骨。

    群蛇在蛇师号令下虽颇有军阵之姿,然而枭虎正是蛇蝎克星。仗着不惧腥毒,又有坚喙利爪长尾,巨蟒阻挡,它便徘徊游走诱使巨蟒露出破绽;巨蟒躲避,它便直扑蛇师。不一时巨蟒与蛇师均疲于应对,已没了先前的威势。枭虎瞅准空子腾跃而起,冲着蛇师当头落下,一爪挥落。堪堪躲避的蛇师身上划出几道血痕,蛇群顿时乱了阵脚。枭虎似是听得身后群蛇喧声,动作加快,直冲巨蟒而去,却在正面交锋时身子一偏溜了出去,趁着巨蟒回转不及,一口叼起蛇师跃入山溪,待巨蟒回身追去,枭虎早已爬上对岸疾跃而去。

    慕少艾看准方向一招赋雅风流跟了上去。对枭虎来说蛇师是难得的美食,那暖珠却于它无用,而且若能找到无患木也是一大收获。无患木焚之极香,可辟毒辟邪,然生长极慢,百年方得尺半,方圆千里不生二株,极难找寻。而可令枭虎栖身者必是能阴蔽其身的成株,一株之下只栖一只,否则枭虎会争巢而斗,生者得居。以至枭虎比无患木更为稀少。

    行了约莫两个时辰,已到山林极深之处,隐隐听的虎啸之声。慕少艾心想糟了,还有一只,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斗。谁知这只枭虎竟欢鸣几声迎了上去,似是早已熟识亲昵。慕少艾心下大奇,紧跟其后往山谷行去。一顿饭工夫,前面山腰处现出小小一块平地,和一间小小茅屋。


    慕少艾放眼望去,只见平地上一人一兽往这边张望一番迎了上来,鸣啸之声应和回荡。而那人的身形竟有种熟悉的感觉,看着愈近的身影,慕少艾慢下脚步,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是惧,本以为无缘得见昔日的顽皮少年长大后的模样,谁知竟在这荒僻山林不期而遇。

    虽已听出枭虎鸣声有异,阿九奔到近前才发现不远处有人跟踪而至,熟悉的杏黄身影令他心里一阵狂跳。他不是为羽人代罪而死在鬼梁掌下吗?怎会在此……逡巡良久才走到近前,两只枭虎早已凑到一起厮磨低鸣去了。

    “少艾……”阿九不敢置信的伸手摸摸杏黄衣衫又拽拽那两道长眉。

    “唉呀呀九少爷少艾的眉毛几时得罪你了,再拽就秃了!”看来阿九并不记恨,慕少艾心中一松。

    “少……艾,少艾真正是你!!”阿九跳起来一把抓住药师胳膊看了又看,“你没死,你没死,太好了!”忽的想起自己跟这人有仇,马上撒了手,哼了一声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“哎哎九少爷,等我啊……”慕少艾一边喊一边暗想,还是小猫儿脾性啊不知道麦芽糖还有效吗。紧走几步跟上阿九,来到半山腰的小草屋。

    阿九本不欲理会他,奈何慕少艾在屋里转来转去东摸西看,又好奇他的经历究竟是怎么回事,终于开口道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

    慕少艾老老实实原原本本交代了一番,只希望九少爷宽宏大量消了气。阿九刚刚恢复记忆时确是恼恨,但这三年来时时回想,又加上素还真的开解,明了昔日恩仇始末,对慕少艾始终还是敬爱亲近如念慈父,是以每年都回岘匿迷谷祭奠。今天乍见慕少艾,惊喜之情溢于言表,又恼他欺瞒,是以心头纷乱,初时不知该如何,一旦放下,不禁又回复了往日亲密。

    慕少艾这才敢放心打量阿九,昔日小小孩童今日已是翩翩少年,只有猫耳猫尾一如往日。看上去少了几分英挺多了几分可爱,但这话是打死也不能讲出来的。疼惜地摸摸他头却被一下避开,“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!!”慕少艾又搭他脉搏,细细诊了半晌才放心的舒了口气。阿九瞪他一眼,看出他脸色不好,也伸手搭他脉搏,“你没死身体也不好,到处溜达甚么,羽人呢?怎么不看着你!”说着有些许歉意,之前偶遇羽人还说了重话,不过到底少艾受伤是被他所累,怎么照护如此不周?

    “……呃,说来话长,阿九我饿了……”羽人啊,自己还不正是为了躲他才跑来这荒山野岭?可是依阿九的性子,说出来只怕立时会被押解到落下孤灯吧。“呃,对了,枭虎是你养的?那只……”“你追来的那只?叫少艾。”“……少艾……”好别扭,“它刚刚捉到一条蛇师,我是追暖珠来的……”话未说完,阿九已跳起来冲出门去。不多时抓着什么回来了,打开树叶,是一颗橙黄的珠子,色泽鲜明流溢,握在手中只觉一股暖流流进四肢百脉。“幸亏珠子太大少艾吞不下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另一只叫什么?”忽略令他无奈的名字,慕少艾好奇地问。阿九“嗯”了一声停顿后才说:“叫阿獍。”又补充道,“少艾很喜欢他。”慕少艾忽然觉得很无力:“慕少艾最好的朋友是朱痕染迹璧有瑕啊。”“朱痕不是美人么。”真是正中红心啊!慕少艾不觉手捂胸口倒退三步,“唉呀呀……”阿九马上瞪他:“不要跟素还真学!”语气像极了严厉的家长,颇有“不要跟坏孩子玩”的意思。

    慕少艾哭笑不得,怎么阿九一下子长大了自己倒弱得像个孩子了么?还是转移话题吧,“枭虎不易与人亲近,你怎会养了这两只?”“当时遇到他们争巢而斗,正巧我知道还有一株无患木,便将它们分开领到新巢,谁知它们就缠上我了,不管走到哪里都跟着。枭虎喜食毒物,离了无患木难以排解毒性,又只好采集枝条搭了这座小屋。”

    慕少艾早已看到小屋一角的药筐药锄,“阿九,这几年你在行医么?”阿九拍拍胸脯道:“我可是药师慕少艾的亲传弟子哦,再加上久病成良医,想不入这行都不行啊!”

    “呼呼,后继有人,药师我老怀大慰啊!”忽然便想起了素还真家的续缘也颇精医道,“你可听过素续缘?”

    “认识,上次在无欲天见过,素还真说我们可以多交流。”“……无欲天?素还真搬家了?”还连儿子都带进无欲天?“谈无欲受伤,我去探望时遇到素还真和续缘。”阿九看药师一脸兴奋莫名,问道,“怎么?慕阿呆你还惦记琉璃仙境的麒麟穴不成?死一次还不够么?”

    “哎呀呀……”慕少艾又想手捂胸口了,是不是当初不该解开阿九的封印?怎地有种小猫变老虎的感觉?唉……“谈无欲怎样了?”

    “被昭穆尊打伤了,内腑受创真气淤塞。素还真也受了伤,不过比较轻些。”阿九一脸担心,“中原正道两大支柱都受了伤,事情麻烦了……不知羽人会不会卷进去……”

    慕少艾心里咯噔一下,却不露声色扬扬长眉,“呼呼……羽仔的命路已不为任何人支配,看他自己想怎样走吧。”现在的自己能为他做的,微乎其微。

    阿九歪头端详慕少艾:“少艾你骗人,羽人若有事,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你,还装什么老和尚参禅的样子!”

    “……阿九,老人家养你这么大,不是为了让你拆我台泄我底的……”慕少艾实实在在明白了什么叫“儿女债”,可是别人家的孩子,比如续缘,还是那朵腹黑莲花生的,怎么就那么温文有礼?

    阿九皱起眉,“刚才你还没回答,为什么羽人没和你在一起。是你怕拖累羽人才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的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慕少艾换个正经的表情,“阿九,这件事不要再问了。——我和你一起行医如何?躺了这三年,骨头都快软了,也该活动活动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啊,最近这里毒蛇为患,即使去了蛇师,怕也要扰攘一阵子,有你在太好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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